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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十章 孕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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唐雅的手拆了線後靈活不少, 寫字沒那麽容易發抖了,不過離完全康覆還有段時間。

林春秀送兩人去鎮上住的房子,順便看看她們住得怎麽樣。

鎮上的小院子自然不能跟村子裏的比, 村子裏地多人少, 鎮子是地少人多, 小院子大概是許家院子的一半,種著些不死不活的花花草草。

“小雅啊,你哥這院子找得急吧?連院子都沒修整,晚上你們住著不得被蟲子吃咯。”林春秀放下給兩人帶的菜籃子, 想找東西收拾一下院子都沒找到。

許念冰讓唐雅把籃子裏的飯菜放廚房櫃子裏去, 隨後同林春秀說:“媽,別折騰了, 這院子我來那天就看過了,要啥沒啥的, 不然這些草我早一把火燒了。”

“你這孩子, 別動不動就燒東西。”林春秀實在找不到工具,幹脆也不找了, 念叨著要給兩人做點吃的。

在許家住了兩天,林春秀也知道唐雅喜歡燒火, 幹脆就讓她去了, 許念冰則是跟著處理食材。

林春秀還用熱水給兩人洗過一遍碗,又檢查了各種器具才不放心地離開, 再晚, 她就趕不上許瑞和的馬車一塊回去了。

“二水, 這確實比學校宿舍的環境好,也不會總有人偷東西,不過你平日裏多小心些, 小雅是個不長心眼的,很容易被人騙了還給人數錢,你註意點知道吧?”林春秀其實知道許念冰很靠譜,可還是忍不住絮叨。

兒行千裏母擔憂,林春秀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兩個孩子,奈何孩子大了都是要離開家求學的。

許念冰沒有不耐煩,一一應著林春秀的話,還說會好好學習,努力考到省城的高中。

“有志氣是好事,如果你真的能考上,咱們家就能一塊去省城,跟你姐姐一塊了。”林春秀摸摸許念冰的頭說,語氣裏有對許念水的想念。

前世許念冰其實是考上了的,可惜還沒報道,家裏就出了事,一直到重生,她都是初中文憑。

送走林春秀,許念冰輕聲嘆息:一把年紀了還得體驗校園生活,算是變相的返老還童了。

時間還早,大概是下午五點五十,林春秀沒有陪她們吃飯,她要回去跟許瑞和一塊吃,唐雅就先去洗澡,等許念冰也洗了澡後再一塊吃完飯。

吃過飯再散步去學校剛好合適。

上學路上唐雅一臉菜色:“要是不用上學就好了,或者,沒有晚自習這種東西就好了。”

青少年的通病——不想上學這件事在唐雅身上體現得淋漓盡致。

許念冰倒是覺得自己上輩子沒能上完高中大學很可惜,現在能重新上回來,其實蠻高興。

“唐雅,你還是要好好學習的,中考我會考到省城去,我們家也會過去,如果你想跟我一塊,那也得好好學習。”許念冰試圖激勵唐雅,努力學習還是很有必要的。

唐雅先是一楞,隨後眼睛一亮:“班長,你也要去省城讀高中嗎?我哥的意思也是送我去省城讀高中,他說他那時候應該就能在省城穩定下來照顧我了。”

“你是說,你哥有打算在省城成立分公司,方便照顧你?”許念冰印象中唐家的產業沒有開到這個城市,不由得多問一句。

“是呀是呀,不過只是計劃,誰知道可不可以呢?”唐雅不是會給自己很大期望的人,“但我可以去省城念高中是肯定的!班長,咱們考同一個高中好不好?”

許念冰想,可能是唐六一最後計劃沒成功,所以才沒把公司開到這邊的省城來,想著事也不忘答應唐雅。

想是這麽想,到底能不能上同一個學校得看她兩的成績,要是一樣好,省城高中舍不得績效的話就會一塊收了。

學校一切如常,校園生活差不多就是一成不變的,日常最大的消遣就是混混打架和說一些情侶八卦。

正是情竇初開的年紀,屢禁不止,不管是不是真的喜歡,總要為了刺激試一試。

唐雅手剛拆了線,上晚自習的時候藥勁過去了,開始發疼發酸,寫不了作業,就在許念冰旁邊看許念冰寫題,順便聽聽班裏人說話。

一套練習冊許念冰已經快寫完了,每本都只剩最後幾頁,正寫著,班主任突然來喊人。

“三個班長和生活委員出來一下,到辦公室來。”班主任到門口掃視一圈,點了人頭就在走廊等著。

許念冰一下子想不起來是什麽事,就放下筆,簡單收拾了一下桌面起身跟另外三個人離開。

班裏有三個班長,除去許念冰,一個男生副班長和一個女生副班長,分別負責寢室部分的事,生活委員也有兩個,同樣一男一女。

到了辦公室,班主任將兩摞宣傳冊分發給兩個副班長,然後對他們說:“學校又抓到情侶了,這種事是能隨便做的嗎?年紀輕輕不學好,總之,你們五個班幹部要以身作則,同時呢,把宣傳冊在下了晚自習後發給同學們。”

許念冰抽了一本宣傳冊,發現就是講了些生理知識,不是很極端的那種冊子。

女生副班長問:“老師,為什麽要在晚自習後發啊?”

“呵,你要是現在發,還能管得住他們嗎?”班主任冷笑一聲,看透這些孩子了。

回答問題的時候永遠裝死,有事的時候吵得比誰都大聲。

兩個副班長幹笑幾聲,想來都是明白班裏同學尿性的。

班主任又說了些讓他們努力帶動同學的話後就讓四人先走了,留下許念冰,等人走了才開口:“班長啊,你跟老師實話說,班裏有沒有同學,有特殊情況啊?”

許念冰眉頭一跳:“老師,你高看我了,這不是想看出來就能看出來的,得他們開口說,我才能知道啊。”

“哎……你說這些孩子怎麽就這麽不省心?其他都是虛的,是萬一弄出孩子來……”班主任都不忍再說下去。

小小年紀未婚先孕,臉面都是其次的,最重要的是有了孩子,要不要生?生下來兩個父母還是小孩子,又不能結婚,父母孩子都受罪。

旁邊一個老師聽見,忍不住開口:“要是弄出來孩子就完了,聽說現在在抓生育呢,原本就是說說,現在聽說懷上就直接抓去打!”

許念冰這才想起來,計劃生育是這一年九月被定為了基本國策,等到十二月,還會寫進刑法裏,執行力度大到不可思議。

老師們擔心的是,如果有了這個孩子,那是沒有資格後悔的。

可孩子們聽不進去很正常。

班主任讓許念冰盡力吧,提早發現也能提前處理,只要不在一塊,孩子就不會出來。

回到教室,許念冰發現班裏已經開始悄聲討論關於那幾本冊子的事了,不少女生都被男生逗得滿臉通紅,一個勁罵流氓。

許念冰走到講臺邊,擡腳踢了一下講臺,發出巨大的聲音,整個班級突然安靜下來,一個個噤聲,看起來比鵪鶉還乖。

不過許念冰沒說什麽,見他們安靜下來就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,繼續寫題。

其他人不敢說話,就開始傳紙條,唐雅也很好奇關於那些說的事,不過許念冰在的晚自習,是沒人敢開口說話的,就忍著沒問。

好不容易熬到走讀生放學,副班長開始給走讀的男女生分發冊子,讓他們回去一定要看。

帶著冊子回家,鎮子上沒有路燈,雜貨鋪們也都快關門了,唐雅找不到地方看冊子,想得抓心撓肺。

“班長,你看過這個冊子了嗎?”唐雅舉著冊子好奇地問許念冰。

許念冰點頭:“看過了,就是個普通的宣傳冊,沒有什麽東西。”

唐雅不信:“可是他們都笑得很大聲欸。”

“唐雅,這不好笑,年輕人不懂事很正常,可不該蔑視生命。”許念冰認真地說,“兩個人在一起,應該是為愛情,孩子出生,也應該是因為愛,而不是一時沖動。”

有時候,唐雅會覺得許念冰很嚴肅,因為她總是一絲不茍地說著聽起來似乎很嚴重的話。

可唐雅願意聽進去,她知道,許念冰為人板正,願意開口,就一定是為她好。

手裏的冊子標題是《青春期生理教育手冊》,沒有好看的封面,也不像小人書精美,應該是學校自己印的。

唐雅應著許念冰的話,等回到了家,開了燈去看冊子,發現確實如許念冰所說,裏面沒有什麽好笑的事情,主要是講男女到了一定年紀後的區別,以及xing行為和孩子的出生。

後面還有一些國家政策和案例,都是在警告未成年人要註意保護自己。

許念冰去廚房找吃的,端了一碟糕點去客廳找唐雅。

唐雅看到許念冰過來,放下冊子:“班長,手冊上的案例說得好嚴重啊,真的會這樣嗎?”

“你還記得周六在我家門口發生的事吧?”許念冰沒有直接回答,反問道。

那麗婆子在鎮子上有房,周六離開後應該是回到鎮子上,說起來,她們還可以找個時間去看麗婆子的笑話。

唐雅則是想起那四個目光猥瑣的人,頓時一臉嫌棄:“記得!我才不要嫁給那樣的人!”

“可世界上很多那樣的人,如果你不愛自己,你的父母就會把你托付給麗婆子,還有那個屠夫那樣的男人。”許念冰說完,嘆息著跟唐雅說,“我給你說個故事吧。”

那是一九九五年春,許念冰二十七歲,她跑到了南邊的十萬大山裏,準確地說,她是被請過去的。

對方隔了至少五層中介找到她,一層層找過來,到她手裏,竟然還有五萬塊。

大山裏春天還冷得很,抽旱煙的中年男人裹著襖子,上下打量年輕得不像樣的許念冰,跟中介說:“這麽個女娃子,孩子都沒生過吧?不是說過要找神婆嗎?”

油頭粉面的中介不耐煩:“老兄欸,你不看看你那什麽要求!又要神婆,又要管陰事的,最好還是接生婆,這都什麽年代了,哪裏還有接生婆?”

男人吧嗒吧嗒地抽著旱煙,一遍遍掃視許念冰的領子到大腿之間,低聲用方言問中介:“這女娃子,賣嗎?”

中介冷笑一聲:“我倒是敢賣,你敢買嗎?”

說完,中介指了指許念冰長條形的背包,用眼神示意男人,讓他安分點別搞事。

許念冰其實大概能聽懂他們說什麽,因為這時候她已經跑過兩廣地區了,了解過一定的語言體系後聽懂一半不成問題。

如果不是老熟人來請的單子,她實際上是不想來這邊的,這地方實在偏,她一來一回就得廢不少時間,錢也少。

中介安撫住了男人,換成蹩腳的普通話跟許念冰說:“許姑娘,我們說好了,你去村裏幫個忙,給五萬塊,咱們走吧?”

許念冰頷首,跟著中介和中年男人上了一輛牛車,中年男人沈默地趕著車,鞭子卻揮個不停,似乎很著急。

前面一段路還好,到了山路之後顛簸得許念冰幾乎吐出來。

沒一會兒,許念冰忍不住開口:“你不用急著往回趕,沒輪到你呢,遲點回去還能多活幾天。”

“什麽?”中介猛地看向許念冰,又拉住中年男人,“老哥,你聽懂了嗎?她說、她說……”

中年男人心虛地抽了抽臉皮,難聽地咳了兩聲,煙鬥一下下磕在鞋邊上。

“那、那什麽……”中年男人磕巴了幾聲還說順暢,“小女娃盡說胡話,我、我可什麽都沒幹呢!”

許念冰擡眼看他:“我說你幹什麽了嗎?慢點走吧,等會兒走黃泉路上,我可沒力氣拉兩個人。”

中年男人其實不服許念冰的,可他被嚇得不輕,只好壓下心底的焦急,放慢速度,盡量讓牛車走得平穩一點。

他們出發的時候大概是中午十二點整,走到下午三點左右,天色突然就暗了下來,中年男人看天色不對,想加快速度,避開這場春雨。

許念冰看見他揚鞭子的動作,舉起自己的傘啪一聲打掉他的鞭子。

男人兇狠地回頭:“草你媽的,你以為你誰啊?敢打老子!弄死你都有!”

這種色厲內荏在許念冰看來,還不如突然出現的屍體恐怖,許念冰緩緩收回傘,打開撐在自己頭上。

“我有沒有跟你說過,不許加速?”許念冰說完,雨猛然就落了下來,而男人和中介都沒有傘,被淋了個透心涼。

雨水落在黑色的傘面上,濺出紅色的花。

男人正要跟許念冰動手的一瞬間,仿佛看到了什麽恐怖的東西,驀地睜大眼睛,一下子沒坐穩,嘭掉下了馬車,接著慘叫著跑到山林邊緣,跳了下去,生死不知。

中介嚇傻了,所有的事情幾乎發生在一瞬間,他甚至不知道男人為什麽突然就跑掉,還跳下山去。

這種天氣,九死一生。

“許、許姑娘,這、這……”中介感覺自己整個人都被凍住了,雨水冷到他骨子裏去,牙齒都在打架。

許念冰目睹了一個人的跳山,依舊無動於衷,睜著毫無波動的眼睛,對中介說:“趕路吧,我們得在晚上十二點之前趕到。”

中介顫顫巍巍地接過牛車的牽繩,抖著手趕牛車,他怕到已經不知道該做什麽了,許念冰怎麽說他就怎麽做,也不去考慮,自己為什麽知道路。

山路不好走,緊趕慢趕,兩人終於在晚上九點多的時候趕到了村子口。

有人就等著村子口,發現馬車回來,幾乎整個村子的人都出來迎接,可他們沒見到熟人,就沒有開口說話,一時間整個村口只有稀裏嘩啦的雨聲。

中介抖著腿下了牛車,回頭看了一眼還坐在牛車上的許念冰,自己強打精神跟村裏人交流。

村裏人的口音跟那個跳山的男人差不多,許念冰也是能聽懂一半的。

關於中年男人和許念冰爭執的事情中介沒說,就說人是自己突然跳山的,他們沒人帶路,也莫名其妙走到了這裏來。

圍在村口的人裏,有人突然說:“可是車上就有神婆,為什麽神婆不救人?我們給了錢啊!”

許念冰從牛車上站起身,緩緩下了牛車,掃過眼前這些人的臉,說:“你們村子一共三百左右的人口,我只能救一半,你們自己選吧。”

話音落下,原本還打算討伐許念冰的聲音瞬間沒有了,接著就是更大聲的吵鬧,男人都一個個吵著自己要養家糊口,肯定要先把只會吃的女人們殺了,來救他們。

中介沒想到許念冰會這麽說,忍不住低聲詢問:“許姑娘,那邊明明說你很厲害的!”

許念冰瞪他一眼:“我再厲害也救不了這麽多人,你找誰來都一樣,祠堂在哪?”

不再管這些人打來打去,許念冰直接讓中介找人帶自己去祠堂。

村子裏有村長,他好歹認識幾個字,想著自己位高權重,肯定是在被救的對象裏,急忙站出來跟許念冰套近乎。

不管原本什麽心思,一旦對方能救自己,就是趴下來當哈巴狗都行。

許念冰沒管村長的諂媚,沈默著進了祠堂,接著關上了門,不讓別人進來。

祠堂裏有著這個村子裏所有的牌位,不過,都是男的,沒有女性的牌位。

到了祠堂裏,許念冰就收了傘,隨後從自己的背包裏取出香爐、香燭紙錢和沙子,另外擺了個祭臺祭祀。

香燭點上,燒紙錢後一個溫婉的女人牽著兩個嬰靈出現在許念冰眼前。

“你是他們請來的神婆嗎?”女人問。

許念冰燒著紙錢,點頭:“是,不過,我怎麽做,得看你們怎麽做。”

女人輕笑一聲:“那你知道,他們為什麽請你來嗎?”

“不太清楚,可能是接生吧。”許念冰的能力只夠算出一半的結果,卻沒有算出原因來。

“確實是,因為我們村子,已經十年沒有孩子出生了,最近他們新買了個女孩兒回來,好不容易懷上了,可村子突然開始出現怪事,他們又想保住那個孩子,又想活著,多貪心。”女人微笑著說著,似乎死人是很平常的事。

許念冰跟著女人的話算了算,詫異道:“這女孩兒,才十四歲啊?”

女人含笑逗著身邊可愛的嬰靈:“是啊,才十四歲,因為是別人不要的、臟了的孩子,就被買來了,那個孩子唯一的用處,就是生下男孩兒。”

對於女人的用詞,許念冰很是不喜,皺起眉頭:“臟了,是什麽意思?”

“她回家路上被拖進了田裏,名聲不好,她父母就把她賣來這裏了,原本,我們沒有打算利用她的,可她竟然真的……懷孕了。”女人突然就流下了血淚,一雙眼睛裏都是鮮血。

鮮血幾乎布滿整個眼睛,只有一點點眼白還能看見,卻更可怖。

許念冰燒紙的手頓了頓:“所以,你們希望如何呢?”

女人身邊的其中一個嬰靈突然擡頭,眉心的紅點跟血一樣紅:“那是個可愛的弟弟,我們希望有個弟弟,這樣的話,爸爸媽媽都會很高興的。”

弟弟。

被賣來的女孩,懷著村子裏盼了十年的男孩,難怪村子裏的人又希望自己活著,又想要接生婆接生這個孩子呢。

即使,他們都知道,這個孩子從出現開始,村子裏就會接二連三地出現意外,接著會是死人。

可他們依舊沒放棄,想要一個男孩繼承的心,比皇帝都迫切。

女人接著說:“那個女孩太小了,熬不住,希望你能救她下來,然後,留下那個嬰兒就好。”

說到這裏,許念冰停住了話頭。

唐雅正聽得入迷,急忙問:“然後呢?那個神婆有同意女人的請求嗎?”

“同意是同意了,不過女孩兒還是死了,死在父母的逼迫上。”許念冰不想說的部分就是這個。

她當時出了祠堂後費老勁才把那個堪比厲鬼的嬰靈接生出來,然後對村子裏的人說,盡力把詛咒都壓在了孩子生母身上,所以生母死了,她要帶走這個屍體。

村子裏的人以為沒事了,很是高興,加上多了個男孩,給了許念冰六萬塊,比答應的多了一萬。

許念冰將這個女孩子送到了醫院,原本是想讓她自己考慮是要去孤兒院還是自己努力活著,結果她就去旅館洗個澡換身衣服的功夫,女孩跳樓了。

護士說,那女孩子醒了之後打電話給了父母,她父母說了很難聽的話,女孩子一下子沒承受住,就從四樓跳了下去。

剛好砸在階梯上,沒救回來。

唐雅無法接受這個結局,一個勁問“怎麽會這樣”。

許念冰閉了閉眼睛,長出一口氣:“我那時候,也一個勁問怎麽會這樣,明明,已經可以有更好的開始了,只要願意踏出那一步……”

這才是最慘痛的案例,沒有人會把這種故事說出來當教育案例,只有親身經歷過的人才會明白當中多麽痛苦。

幾十年風水生涯,許念冰救的人很多,救不了的人更多,這些死在她面前的人讓她明白,人低頭要敬鬼神,舉頭要敬生命。

唐雅聽完這個故事,對宣傳冊上的案例更懷著一份敬畏的心理,她會明白,接下來自己應該怎麽做了。

臨睡前,唐雅突然想起來,許念冰結局只說了一半,便從自己的房間跑到許念冰這邊。

“班長班長,你還沒說完呢,那個村子怎麽樣了?”唐雅緊張地問,生怕又聽到不好的結局。

許念冰抱著被子坐在床上,露出清淺的微笑:“挺好的,如他們所願,整個村子,因為流感,村子裏的人死了一半,然後村子順利被一個男孩繼承了。”

她答應的,都做到了不是嗎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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